老虎不吃人,但名声在外头响当当。提起丁健这名字,珠海那片儿的人听了都得打个哆嗦。想直接找丁健在珠海办事?那可不中,得先过加代这一关,这是道上的规矩。就连徐刚想让丁健帮忙,也不敢随便跟加代指派。
这天,徐刚一个电话就拨给了加代。
加代一听是徐刚,俩人关系铁得很,直接开口就调侃:“干啥呢,老兄?”
徐刚问:“你在哪溜达呢?”
“我在北京窝着呢。”
“嘿,我这正跟康哥往外头跑呢。”
“跑啥跑?还想着给我捎点啥好东西回来?去哪儿潇洒了?”
“香港呢,晚上还得跟康哥跑更远。兄弟,我有点事儿得求你。”
“求我?求我我可不一定能办啊。直接说,我能办就办。”
徐刚说:“我有个铁哥们儿,姓于,跟我老交情了。”
“别啰嗦,快说事儿。”
“他也知道你,但你俩没见过。他在珠海搞建材,公司挺大。他给我打电话,让我帮他摆平点事儿。我这不正跟康哥出门嘛,康哥身边还围着几个公子哥,我这动手动脚的也不合适。我想让你直接给办了,他那头说了,事成给二三百万。这小子办事靠谱,钱不会少你的。我想着这钱我就不挣了,你替我走一趟咋样?”
加代一听,“啥事儿啊这是?”
“他也没细说,大概就是有人找茬。兄弟,他人挺老实。你要能去,就帮帮他。要是没空,我再找人。”
加代说:“你都开口了,我能说不行吗?我去一趟。”
徐刚一听,连忙说:“别,别去了。为了二三百万的事儿把你加代调过去,人家不得说我徐刚不懂事?”
“咋不懂事了?这说明我有面子嘛。”
“那你不就掉价了嘛?这点小事儿,我还把你调过去,那我成啥人了?你让丁健去就行了。珠海谁不知道丁健的大名?”
加代想了想,“这样好吗?我都给你打电话了。”
“哎呀妈呀,我心里的最佳人选就是丁健。你让丁健去,你该忙啥忙啥去。等我回来给你带好东西。”
“行嘞,就这么定了。” “记住了啊,别忘了给我带东西回来,别回头又说忘了。”
“忘不了,那我这就跟丁健说一声。”
“成,那你快去吧。”
“我等会儿短信你电话号码,姓于的那位。”
“行嘞,我记心里了。”加代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加代接着给丁健打了个电话,让他来八福酒楼。没一会儿,丁健开着那辆改装过的马三来了。外面套件大风衣,里头是高领毛衣,下身牛仔裤,脚踏一双老北京布鞋,大大咧咧地晃进来,一摆手:“哥!”
加代正吃着饭呢,抬头问:“你从哪儿过来的?”
“保利大厦那边。”
“马三呢?”
“那小子还在睡懒觉呢。”
“来来来,坐,吃饭没?”
“还没呢。”丁健朝着吧台喊:“鹏哥,鹏哥!”
大鹏闻声走过来:“哟,健子来了?”
“给我整个土豆片,来碗大米饭。”
大鹏应声去安排了,不一会儿,土豆片和大米饭就上来了。丁健坐下跟加代一起吃饭。吃得差不多了,丁健问:“哥,找我啥事儿啊?”
“想让你跑一趟,方便不?”
“方便,去哪儿啊?”
加代说:“徐刚给我打电话,说他在珠海的一个开公司的哥们儿被当地混混欺负了,我想让你过去瞅瞅。那边应该能捞点油水,出去逛逛,赚点钱,挺好的。”
丁健问:“这人谁啊?咱认识吗?”
加代说:“不认识,徐刚的朋友。徐刚不在,找到我头上了,我能说不行吗?你愿意去就去,不愿意的话,我让郭帅去。”
“那我去,你把电话给我。要是急的话,我现在就买机票,晚上就能到。”
加代说:“那你把麻子他们也带上,别一个人去。”
“我心里有数,哥,我不会吃亏的。”
“那就好,你记下号码。”加代把电话号码给了丁健,再三叮嘱,一定要沉住气,主要是给徐刚撑场面,不一定真动手。
“哥,我懂,你放心。”
当天下午,丁健就出发了,到了深圳,他叫上了麻子和小毛。晚上七点多钟,他们就准备行动了。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珠海,丁健赶紧给代哥打了个电话,“哥,我平安到达了。”
“带兄弟来了没?”代哥问。
丁健答:“带了,麻子带了七八个,小毛带了四五个,加起来十四五个人,都是能打能拼的。”
“行,你们稳重点儿。”代哥叮嘱。
“放心吧,哥。”丁健回应。
到了约定的地方,他们见到了于老板。这于老板,一米八的大个子,得有二百四五十斤,胖乎乎的,脸盘子大,耳朵也大,肚子圆滚滚的。丁健他们一行人,穿着打扮、言谈举止,都挺有派头,一看就像是干大事的。
于老板一摆手,“你就是丁健兄弟吧?”
“你好,是于哥吧?”丁健客气地打招呼。
“你好啊你好啊。”两人握了握手。
于老板瞅瞅丁健旁边的大胖子,“这位兄弟是?”
丁健摆摆手,“哦,这是我兄弟,麻子。”
麻子赶紧伸手,“你好,于哥。”
丁健又介绍,“这是小毛,也是我兄弟。”
小毛也跟于老板握了握手。
客套了几句,于老板说:“兄弟,咱先吃饭,边吃边聊。”
“行嘞,走吧。”丁健点头。
到了饭店,进了包厢,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的。于老板开口了:“兄弟,我跟你说啊,我是做建材生意的。找我麻烦的那个人姓万,大伙儿叫他老万,四十多岁。不是我夸你们,我今天一看你们,我就觉得那帮人跟要饭的似的。”
“这话咋说?”丁健好奇地问。
于老板叹了口气:“那帮人,地痞流氓一个,长得不行,办事也不行,啥也不是。”
丁健一听,问:“他们咋得罪你了?”
于老板说:“他们跟我要钱,说我生意不合他们的规矩,张口就要四百万。”
“四百万?!”丁健惊讶地喊道。
于老板点点头:“你说我能给他们吗?我不给,他们就把我在市里的两个门市房给砸了。”
“那你没找人收拾他们?”丁健问。
于老板摆摆手:“我是个生意人,我这人心慈手软,一年捐不少钱呢。遇到要饭的,我都五百一千地给。可老话说得好,人善被人欺,马善被人骑。遇到这种事,我不敢动他们,我挺怕这帮人的。” “咋滴,特地找我们过来啊?”
“哥们儿,丁健你的大名,在珠海那可是响当当的。我找徐刚,是因为咱俩老交情了,想让他帮我再拉拉人。真没想到他能把你请来,你这面子,杠杠的!”
丁健回了句:“得了,今晚太晚了,明天你带我找他去,咱好好聊聊。他要给面子,说不找你麻烦了,咱就算完。要是不给面子,我收拾他。既然找上我们了,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,我替你摆平,处理妥当再回去。咋样?”
“哥们儿,啥也别说了。这钱,啥时候给你们合适?”
“别提钱,咱来办事又不是图钱,主要是讲朋友义气。”
老于一听,连忙说:“老哥我可不是糊涂人。事儿办成了,我重重感谢你们。”
“行嘞,明天再说。来,咱先干一杯。”
酒桌上,小毛和麻子闷不作声,就丁健和老于聊得欢。一看这架势,丁健就是大哥。这也是他们这伙人的规矩,替谁办事,出去后不能抢兄弟风头,得互相捧着。
吃完饭,酒店也安排好了。半夜,老于领着一群姑娘,敲响了丁健的门。丁健一开门,愣了:“啥事儿?”
“哥们儿,挑两个呗。”
丁健一看,摆了摆手:“这事儿我不感冒。”
“不是,哥们儿,人都带来了,给你和你兄弟们一人挑两个,咋样?都是正常事儿。”
“我们对这事儿没兴趣,明天还得办事呢。你有这份心就行了,领回去给你自家兄弟吧。”说完,“哐当”一声,丁健把门关了。
老于又去敲隔壁的门,麻子一开门,乐呵呵地叫了声:“大哥。”
“兄弟,挑两个。”
麻子眼睛都亮了:“哎哟,我的妈呀。”
老于催促:“挑两个,兄弟。”
麻子问:“健哥呢?”
“他说喝多了,不要。”
麻子一听,摇了摇头:“我对这事儿也没兴趣,不干这事儿。你领回去吧。”
“不是,兄弟,咱出门在外……” “这有啥不正常的?”麻子边说边把门一关,小毛也跟着做了同样的事。
第二天一早,九点多,大伙儿都醒了,洗漱好,下楼吃了顿早饭。快十一点时,老于来了,瞅见丁健他们已整装待发,惊讶道:“哟,起这么早呢?”
丁健回道:“心里有事,睡不着。大哥,把那电话号码给我。”
“要不我带你们去吧。”老于提议。
“方便不?你可是出了名的胆小善良。”丁健打趣道。
“我不下车不就得了。”老于嘿嘿一笑。
“行。但我得再问问清楚,那边问你要四百万,你没给,然后他就找你麻烦,揍你,砸你店,是吧?”
“好,我没别的意思,就是得搞清楚。因为我去也得跟他说清楚。”
“懂你。”丁健一挥手,“走起。”说完,一行人下楼上了车,直奔老万那儿。
路上,老于叮嘱:“兄弟,到那儿多留个心眼。”
“咋啦?”丁健问。
老于说:“老万手下有十几个兄弟,全是外地人,狠着呢,说动手就动手,据说都是不要命的。他在建材市场跟土霸王似的,进出都得给他交钱。不给?那就等着挨揍吧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丁健点点头。
聊着聊着,车就到了建材市场门口。老于指了指:“看,就是那帮人,在那打扑克呢。”
丁健顺着老于指的方向望去,看见十几个汉子,有的光着膀子,后背纹着图案,还有的站着,一个个短发精干。老于说:“背对着咱们的那就是老万。”
“嗯。”丁健回头,“把家伙带上。”
小毛拎起一个挎包,里面装着十几把五连发和十一连发的家伙。丁健摸了摸后腰上的匕首,大步流星朝那边走去。左边是小毛,右边是麻子,后面跟着十几个兄弟。
老万正和一帮兄弟玩扑克呢。坐在对面,面朝大门的一个兄弟看见了,喊道:“哥,你回头瞅瞅,这是找谁的?”
“谁啊?”老万一回头,站了起来,双手背在身后,看向了他们这边。老万个子一米七左右,有点驼背,还挺胖。 丁健歪头瞧着老万,“嘿,你姓万是吧?”
“嗯。”
“这一片儿都归你管啊?这些都是你的哥们儿?”
丁健这么一问,老万身边的十几个小伙子立马扔了扑克牌,站了起来。老万瞪着丁健,“你啥意思?”
“我丁健,今天找你没别的,就想跟你聊聊。咱是在这儿说呢,还是找个馆子,边吃边谈?”
“不用了,就在这说吧。”
“行,那我直说了。你认不认识这儿一个做建材的于老板?”
“认识。”
丁健说:“认识就好。听我一句,别再找他麻烦了。再找他,就是跟我丁健过不去,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,懂了吗?”
“没懂。”
“没懂?没懂咱到门口去!”
老万皱眉,“啥意思?”
丁健手指门外,“咋的,不敢啊?你没听懂是吧?咱到门口去,这儿都是做生意的和平民百姓,别扯上他们。”
丁健瞅着老万,“你不是道上混的吗?来,出来,我让你瞧瞧我是谁,让你知道知道我说的啥意思。”
“兄弟,别这样。我看你也是道上的人。”
“咋的?”
“能让我说两句不?”
“说吧。”
老万叹了口气,“我跟老于之间的事儿多了去了。你要是他请来的帮手,我没必要跟你啰嗦。你要是讲理的人,你听我说,那钱是他欠我的,他得还我。谁来找我,这钱我都要定了。四百万,不是小数目,他必须还我。就你这十几号人,想动我,有点难。”
“既然难办,那还聊啥?到门口去!”
“非得动手吗?”
“你咋听不懂人话呢?我的话你听不听?听话的话,今天就不动你。” 老万一听,立马说:“得嘞,兄弟。我回仓库整点东西,中不?”
“你随便整,人没叫够你也继续叫。整个市场,你认识的全喊来,我就在市场门口候着你,麻溜点啊!”
“好嘞。”老万一点头答应。
“走起!”丁健一扭头,拉上小毛、麻子,带着十几个兄弟就往市场大门奔。
俩小弟凑到老万跟前,说:“大哥,这帮小子瞅着挺横啊,特别是那个高个子带头的,看着就不简单,有咱北门村的味儿。”
“我拿家伙去。”老万说着就要走。
“哎,万哥,咱打不打啊?”小弟急着问。
“打!走。”老万带着小弟直奔库房。
丁健到了市场门口,老于下车凑过来问:“兄弟,咋样了?”
“你别管,开车走,跟你没关系。他一会儿就出来。”丁健回道。
老于一听,急了:“不是,你俩到底咋说的?”
“我揍他。但得说清楚,那小子说你欠他四百万,有这回事吗?”
“他肯定这么说啊。不这么说,直接跟我要四百万,我能给吗?”老于解释道。
“行,那你车上等着。”丁健说。
“你真要动手啊?”老于问。
“必须动手,你闪一边去。”丁健不耐烦地说。
老于鼓起勇气,跟司机说:“开到对面去。”
丁健往市场门口一站,双手背在身后。小毛拉开包,掏出家伙。麻子、小毛、丁健,一人一把十一连发,后面的兄弟人手一把五连发。路过的司机吓得直哆嗦。过了五分钟,老万拎着一把老旧的五连发,后面跟着十几个兄弟,七八个拿着五连发。
老万摆摆手:“兄弟,咱俩无怨无仇。姓于的要这么搞,他就是找死,逼我们。咱们这条命不值钱,我看你们也不赖,跟咱们干,没好处。咱们死了拉倒,你们死了可不值当。兄弟,听我一句劝,别跟我们干,走吧。听明白没?”
丁健冷笑一声:“意思是,你挺有种?”
老万说:“我这条命豁出去了,懂不?我不怕死,你怕不怕?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,跟我们斗?别在那装蒜,咱们可是光脚的,你们跟咱们……” “哐哐哐!”丁健没等老万把话说完,直接抬起他的十一连发,对着对面就开火了。这时老万才恍然大悟,自己看走眼了。谁说穿着光鲜就不能下狠手,谁说打扮帅气就不会干架?
丁健冲在最前头,麻子、小毛还有后面的十几个兄弟也跟着动手。
马路对面的老于坐在车里,整个人都懵了,脸贴在窗户上使劲往外瞧,边看边说:“哎呀妈呀,这才是真打架呢!”
丁健他们占了先机,家伙什儿也比对方先进,气势上更是把对面压得死死的。一个平推过去,老万身边的人就倒了四五个。
老万的五连发才放了两”真理”,就被丁健压得抬不起头,转身就往院子里逃。一眨眼的功夫,老万的人就全散了。丁健一看老万想溜,手指一指,“站住!”大步流星就追了上去。兄弟们也跟着追。老万对市场熟,左拐右绕,就没了影。这一追一逃,老万的兄弟又倒下了两三个。
丁健的十一连发放了十一”真理”后,在院子里忙着装子弹。麻子跑过来问:“健哥,人呢?”
“不知道跑哪儿躲起来了。”丁健朝着围观的人群大吼:“你们看啥呢?人哪儿去了?”
没人敢应声,都吓得往后退。
麻子一看,说:“健哥,咱先撤吧。干倒七八个,阿sir一会儿来了,就麻烦了。”
“这孙子没打到,还让他跑了。”
“咱先走,健哥,晚点或者明天再找他。”
“走。”丁健一挥手,拎着十一连发,大摇大摆地从院子里走了出去。路过老于的车,老于特意下车说:“妈呀,兄弟,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,这才是真正的社会啊。上车吧。”
大家上了车,车就开走了。车上,丁健对老万说:“你给打个120。”
“啊?这还得我打啊?”
丁健说:“你就打一下呗。剩下那帮小子都跑了,谁会报120?万一拖久了……” “有谁过不去的坎儿?不都是咱们得管的事儿嘛!能拉一把就拉一把。”
“懂了懂了,看来我这钱又攒不住了。”
“你省那仨瓜俩枣干啥呢?没必要。”
“对对对,我马上打120。那姓万的呢?”
“跑了,估摸着是不敢现身了。没事,我这两天不走,非得逮住他不可。”
“成,那我这就打120。”
打完电话,咱们直奔老于的公司,进了他办公室。
一进门,丁健就问:“于哥,你在这儿的人脉咋样啊?”
老于一听,纳闷道:“你问哪方面的人啊?”
“阿sir那边。”
“还行,没问题。”
丁健接着说:“那你最好提前打个招呼。我替你办事,你可别让我去找人。”
“对对对,是这个理儿。”
“那你赶紧打个电话,万一那边报警了,再添乱子,犯不上。”
“行,不过我觉得没必要吧?他能吗?”
“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。你看刚才那架势,撂倒了好几个人。”
“好。”老于赶紧拿起电话安排去了。
刚挂断电话,又一个打进来,一看号码,是老万的。老于直接把电话递给丁健,“兄弟,你接。”
丁健接过电话,“喂。”
“我找于老板。”
丁健直接回了一句:“找他干啥,我现在就找你呢!你不是挺能耐吗?跑啥呀?”
“你就是丁健?”
“对。”
“行,别的我不多说,从今天起,咱俩就是死对头。你不是跟老于一伙的吗?”
“对,一伙的。”
“行,那咱们走着瞧。”
“你别走着瞧,你跑了我不说你。咱俩重新约个地方,我现在就去找你,不用你找我。我身边就这几个兄弟,你要嫌人多,我一个人去找你,你敢不敢面对我?你不是号称亡命之徒吗?你不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吗?我今天就试试你。你要觉得自己是个人物,咱俩直接干一架,单挑!你别在背后搞小动作,别报警。”
“我一辈子也不会干那种事儿,就算让人打死也不会报警。但你记住,兄弟, “我现在真弄不过你,你给我两天时间,你瞧好吧。”丁健话音刚落,老万那边就回了句:“等两天再说。”说完,啪叽一下就把电话给挂了。丁健再打过去,人家直接不接了。他把电话扔给老于,说了句:“找他,抓住他。”
老于点点头:“行,我这就给下面的经销商和代理打电话,找他。找到他以后,你看怎么办?”
丁健咬牙切齿地说:“找到他,你告诉我,我去收拾他,保证让他趴在地上起不来。”
老于问:“那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?”
“就我们几个。”
“哎呀妈呀。”
丁健一愣:“咋了?”
老于有点担心:“我怕他找人多,你们人少,到时候吃亏。”
丁健哼了一声:“人多?我一个电话,能从深圳叫来五百人,信不信?”
老于赶紧点头:“信,我觉得现在就叫。”
丁健摆摆手:“不用,都这样了,还叫什么人。你就问他敢不敢露面!”
话说到这份上,老于也不好多说啥了。晚上,老于请丁健他们在珠海最好的酒店吃饭,还把公司的经理、副经理,还有漂亮秘书都叫来陪酒。
老于的老婆也是个能人,在公司当副总。两口子一个主外一个主内。年轻时忙事业,要孩子晚,但好歹要了俩儿子,大的六岁,小的四岁。老婆虽然四十多岁了,但还是挺有韵味。这天公司还没下班,老于去招待丁健他们了。老于的老婆在电脑前忙活着,对俩孩子说:“你俩在一边玩会儿,妈妈下班给你们做好吃的。”突然,办公室门哐当一声被踹开了。老于老婆一回头,看见老万左手拿着个小香瓜,右手打火机,腰上缠了一圈香瓜管,后面还跟着四个兄弟,五个人闯进来就喊:“别动!炸死你们!把门关上!”
秘书傻眼了,保安也懵了,这啥情况啊?“都别动,别逼我!” “我说了不怕死,你们别逼我,都老实点,坐下!”老万一嗓子,兄弟赶紧把门关上。老万瞅瞅老于的媳妇,不认识,问:“你是谁啊?咋在办公室呢?老于人呢?”
俩孩子吓得哇哇大哭,直往妈怀里钻。这当妈的,平时看着柔弱,关键时刻为了孩子啥都敢干。老于媳妇站直了身子,怯生生地说:“大哥……”
“坐下!”老万一瞪眼。
“我……大哥,我坐。”老于媳妇怯怯地坐下,接着说,“我是老于的媳妇,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。这是咋回事啊?”
旁边一个小弟一听,急了:“大哥,这咋办?”
老万瞅瞅老于媳妇,说:“你是他媳妇啊?老于欠我四百万,你知不知道?你俩这是唱的哪出啊?钱不给,还找外地人打我兄弟,七八个啊,有这么办事的吗?”
老万气得手直抖,低头瞅瞅俩孩子。老于媳妇说:“大哥,我……”
“你带孩子走吧。下楼给老于打个电话,告诉他,我就在他公司,就在他办公室等着呢。让他把钱给我送来,我就要这四百万。虽然他今天打我兄弟了,但我还是只要他这四百万。他今天要是不给,我豁出命去也得把你公司炸了,谁也别想好。别的话我不多说,祸不及家人,你带孩子快走。”
几个小弟一听,“大哥……”
老万一摆手:“让她走。”
老于媳妇领着俩孩子出去了,公司里几十号员工吓得全跑到楼下了。到了楼下,一出公司大门,老婆赶紧给老于打电话。
老于一接电话,蒙了,赶紧往回赶。丁健他们也都跟着回来了。到了公司楼下,一看老万在楼上窗户那儿喊呢:“老于,你别逼我,你那些合同、欠条啥的都在办公室吧?我腰上绑的全是小炸弹,我一点火,啥都没了,我把你公司都给炸了。你别逼我啊,赶紧把四百万给我送过来。” 老于喊道:“哥们儿,我可没说不给啊,这不手头紧嘛,资金周转不过来。你下来,咱俩好好聊聊,咋样?你看我都没找阿sir呢。”
老于想让老万下楼,老万却不买账:“你别跟我来这套。我知道你身边那小子不简单,你让他闪一边儿去。”
丁健一听,抬起头就喊:“你要是个爷们儿,就下来跟我面对面。你搞偷袭,这算哪门子本事?”
“我偷袭啥?你老婆孩子我都没动,都放出去了,我偷袭啥?我要真想动手,早就把他们一锅端了。”
丁健一听这话,回头瞅瞅老于的老婆,问:“你们被放出来了?没被抓起来?”
“嗯。”老于的老婆点了点头。
丁健转过头,对着楼上说:“哥们儿,你挺讲究,你下来我保证不动手,咱聊聊,行不?”
老万扯着嗓子喊:“我不信任何人!老于,你今天不给钱,这事儿没完。”
丁健一听,转头问老于:“这钱到底咋回事儿啊?”
老于叹了口气:“哥们儿,回头我再跟你细说。”然后朝着楼上喊:“你先别折腾了,这也太丢人了。你下来,今晚我给你钱。我现在没那么多,这样,楼下我和我媳妇儿的两辆车,怎么也值个三百万,你先开走。我保证三天内把钱给你,如果不给,车就归你了,行不?你下来吧。”
丁健也跟着喊:“哥们儿,你下来,把车开走,我保证不动你。就冲你今晚这事儿,我都不打你。”
老于着急地说:“哥们儿,我真没现金。有的话早就给你了。你先把车开走。”
老万正犹豫呢,身边的几个兄弟急了:“大哥,咱咋办?一会儿他要是报警,咱就走不了了。再说了,咱不要车,一分钱都捞不着。”
老万朝着楼下问:“你说话算数?”
丁健连连点头:“我说话算话,你下来吧,就咱俩。”
老于也跟着说:“哥们儿,你下来,把车开走。” “嘿,兄弟,我给你们凑点钱,中不中?”
老万一挥手,带着四个哥们儿咚咚咚就下了楼,没一会儿功夫,就到了大门口。老万心里直打鼓,伸着脖子四周瞅了瞅,没见阿sir的影子,就只有丁健他们十来号人在那儿晃悠。丁健一扬手,“老万,你过来吧,把车开走,咱不动你,赶紧撤。”
老万回了句:“钥匙扔过来!”
老于嗖的一下,把两把车钥匙丢了过去。老万指挥着两个小弟,一按钥匙,两辆车“嘀嘀”响了两声。接着,老万领着四个兄弟就往车那边挪。他手里攥着个打火机,一步步退到车旁边,招呼兄弟们先上车。自己站在车门那儿,眼睛瞪着丁健他们,喊道:“都给我站住了,别往前凑!我这打火机一点,咱们都得玩儿完!”
丁健没吭声,老于摆摆手,“你走吧。”
老于坐进车里,一拧钥匙,两辆车嗖地就开走了。他探出头大喊:“兄弟,跟上他,把车开过来!”
丁健愣了,“我追他干啥?”
老于急得直拍方向盘:“打他啊!他都抄我家了,还跑我公司去闹!”
丁健皱皱眉,“你冲我吼啥?”
“不是……我不是吼你,他把我车都抢走了!”
丁健问:“你真欠他四百万?到底咋回事?”
老于叹了口气,“兄弟,你看他们那邋遢样就知道了。我做建材生意,他垄断市场,我供货时他掺了点次品,结果我那一批货全不合格,退给他了,他就说我欠他钱。你说我这不是吃亏了嘛,还丢了客户。我俩各有各的理,真不是我不想给钱。”
丁健疑惑地看着他,“你说的是真话?”
“绝对是真话,有一句假话我是你儿子!”
“咱哥俩认识这么久,你得跟我说实话。”
“我要是撒谎,我是你儿子!这回能打他了吧?”
丁健无奈地摇摇头,“车都开远了,今晚别打了。于哥,我不多说,他要真想整你,你老婆孩子还在办公室呢,他能轻易放他们走?我看那架势不像是假的。但他啥也没说,就把你老婆孩子放了,说明他没想吓唬你们。他能这么做,说明这人心不坏。这样,明天我跟他谈谈。于哥,你别多想,我肯定帮你解决这事儿,不管是看刚哥的面子,还是看我大哥的面子,我都得管。但解决问题不能光靠打啊。” “我明天一定给你摆平这事儿。”丁健拍着胸脯说。
“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,你俩各有各的理,那就好处理了,咱们就找个中间办法。要么你把车过户给他,要么你直接给他两百万,把车要回来。我呢,帮你跑一趟,说不定能省下那两百万。但是啊,大哥,如果事实不是你说的那样,而是他那边占理,那你也别多说了,直接把钱给人家。咱们做事,得讲理,不能亏心。”
老于一听这话,急了:“老弟,你咋就不信我呢?我跟徐刚那关系,铁得很!我是通过他才找到你大哥的......”
丁健摆了摆手:“那些都不重要。咱俩都是大老爷们儿,说话得算话。”
“那倒也是。”老于点了点头。
“于哥,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,咱不能欺负人,也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,那样不好。”丁健认真地说。
“对对对,我明白。”老于连连点头。
“那咱就明天见分晓。”丁健说。
“行,听你的。那我先撤了,回家陪老婆孩子去,今晚就不陪你了。”老于说。
“不用你陪,我回酒店就行。”丁健说完,当天晚上就带着人回了酒店。
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多,丁健一个人先到了办公室。没过多久,老于也匆匆赶来了,一进门就嚷嚷:“哎呀......”
丁健打断了他:“我早到了。于哥,你赶紧给那姓万的打电话,问问他在哪儿,我去找他聊聊。”
老于却摆了摆手:“不用了。”
丁健一愣:“啥意思?”
“我找人了。”老于说。
“找人?你找啥人了?”丁健问。
“兄弟,你可能不认识,我把佛山的柱子请来了,也是个狠角色,手下有三四十号人呢。他一会儿就到,我领他们过去。”老于得意地说。
丁健一听这话,眉头一皱:“你这是啥意思?”
“兄弟,这事儿不用谈了。你已经帮了我不少忙了,上次还把他们七八个人给撂倒了。今天没啥事儿了,你就回去吧,替我给你大哥问个好。回头我给徐刚打个电话,好好谢谢他。一会儿我给你们一百万,你们就回北京吧。这事儿我找别人处理了。”老于说。
丁健听了,没吭声。老于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兄弟,就这样吧。” “真心感谢你们啊。”丁健说道。
老于回道:“行嘞,那你就不用操心了。”
“对,老于,你就别管了。等会儿柱子来,我给你介绍下。”
话音刚落,柱子带着几十号人进来了。柱子五十多岁,长得凶神恶煞,一挥手:“大哥!”
老于赶紧迎上去:“哎,柱子。”
柱子回头一喊:“叫于哥!”
后面的兄弟们齐声叫道:“于哥!”
丁健悠闲地坐在沙发上,跷着二郎腿。柱子一看,问老于:“这是你兄弟?”
丁健反问:“我像谁兄弟?”
柱子一听,不乐意了:“老弟,你这话说得可冲啊!你不是他兄弟,你是谁呀?”
“我是丁健。”
“你是丁健?深圳的那个丁健?”
“哎呀,兄弟,你好你好!我是佛山的柱子。我的天,怎么在这儿碰到你了?来,握个手!”柱子又回头对兄弟们说:“叫健哥!”
兄弟们又齐声喊道:“健哥,健哥!”
丁健笑了笑,摆摆手。柱子说:“老于,你有这位人物,还找我干啥呀?”
老于连忙解释:“健子兄弟今天有急事,要回去,我才找你帮忙的。”
柱子一听,明白了:“我说呢,健子来了,哪用得着我们。那咱是一起去,还是怎么着?”
“不用一起去,健哥马上就要走……”
柱子打断道:“别呀,健哥。虽然我比你大几岁,但你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。按咱们横门的规矩,你在圈子里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。一会儿跟我们一起去吧,咱们好好交流交流。我仰慕健哥很久了。健哥,就当是出去溜达一圈,中午我请你吃饭。不用老于安排,咱一起走,兄弟们都想见见健哥。”
丁健想了想:“行,我跟你们一起去。”
老于有点迟疑:“那个……方便吗?”
丁健说:“没事,我跟他们一起去。你不找我办,我也不办了,让他给你办吧。”
老于点头:“那也行。”
于是,丁健给麻子打了个电话,便和柱子一行人出发了。路上, 老于拿起电话,直接拨给了老万,“万子,是我,老于。”
“哦,老于啊,啥事儿?”
“你在哪呢?我找你去,咱俩得聊聊。”
“我在家呢,啥急事?”
老于开门见山:“兄弟,我今天想把钱给你,把车赎回来,行不?”
老万那边语气硬了起来:“老于,你别跟我绕弯子,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。”
“对对对,就是这个理儿。我去你家,把钱给你,咱们这事儿就算完了,以后互不干涉,咋样?”
老万想了想,“行,那你来市场吧,我在后边的库房等你。”
“好嘞。”老于挂了电话,转头对柱子喊:“柱子!”
“哎,于哥。”
“待会儿动手别留情,给我使劲儿干。”
“放心吧,于哥,我明白。”
坐在副驾驶的丁健,默默听着这一切,啥也没说。车一到市场后边的库房,四五十号人就下了车,手里都拿着家伙。柱子一挥手,“把门给我围起来。”
不一会儿,小毛和麻子也到了,丁健下车,麻子一脸疑惑地看着他,“健哥?”
丁健摆了摆手,“先看看情况。”
这时,老于发话了:“柱子,上吧。”
柱子咔嚓一下把”真理”上了膛。
库房里,老万坐在椅子上,身边围着四个小弟。前一天受伤的兄弟们都躺在地上,身上包着纱布,一个老大夫正在给他们打针。
突然,咣当一声,门被踹开了,“都别动!”
老大夫吓了一跳,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老万一看是柱子,也愣了,“柱哥……”
柱子手指着老万,“老万,废话少说,今天我就找你。你站起来。”
老万站起身,“柱哥,我这帮兄弟正治病呢,你让我先把他们安顿好,咱们再聊行不?”
柱子一招手,“出来。”
老万跟着柱子来到了库房门口,一看外面黑压压几十号人,心里也犯了怵。 嘿,我还瞧见了老于呢。老于缩着肩膀,嘴里叼着根小烟,眼睛斜楞着老万,笑得那叫一个狡猾。
老柱子手指头一戳,“给我跪下!”
老二梗着脖子说:“柱哥,我这条命早豁出去了。实话告诉你,你们来我早有准备。老于那车,我藏得好好的,我可不是吃素的。你也别拿那把五连发来吓唬我,我要怕这个,就不敢上他公司找麻烦了。”说着,老万一撩衣服,腰上缠了一圈的小玩意儿露了出来。
老柱子往前一凑,“你玩这个,我怕啥?你柱哥是啥人,你还不清楚?你以为缠上这些,我就拿你没办法了?我一”真理”崩了你,你信不信?”
老万瞪着眼说:“你敢开”真理”,我就敢引爆,咱俩一起完蛋,你逼急了我?来,你试试!”说着,老万把打火机打火了。
柱子哼了一声,“来啊,你点,我躲远点。你只要敢点,我就敢开”真理”,我一”真理”就把你撂倒。姓万的,你不点我都看不起你。只要炸了,我进去把你那帮兄弟全给收拾了。你一人有这玩意儿,他们可没有。你还有不少兄弟在地上躺着呢。我这边四五十号人,你能炸几个?我们有腿,能跑,你炸了倒好,把你那十几个兄弟给害了。等你炸完,我的人进去,把他们全给解决了。点不点?不点就老实跪下。”
老万一听,腿一软,扑通就跪下了。
老柱子一看,撇撇嘴说:“瞧你那怂样,还玩火呢!”
老二说:“柱哥,让我说句话行不?”
柱子上去就是一巴掌,“把打火机扔了!”
老万把打火机一扔,“柱哥,求求你了,让我说句话吧。”
“你还想说啥?”
老万叹了口气说:“去年,老于找我帮忙打架,说打完了给四百万,还把市场给我。我为了他,没了两个兄弟。他们家里老的八十多岁,小的才几岁,家属天天找我闹。我两个兄弟没了,他一分钱都没给。” 我有二十多个兄弟还在医院躺着呢,没出来。我这人脸皮也薄,但凡有点本事,也不至于混成这副德行。柱哥,我要真想动他,昨晚我带上家伙,他老婆孩子都在办公室呢,我能让他们跑了吗?柱哥,我也不想把事情做太绝,但他真是在逼我啊。我都快活不下去了。就一句话,今天我是彻底看清他了,以后我再也不信他了。这钱我也不要了,今天他要是不弄死我,我就跟他拼了。”
柱子一听,瞪大眼睛,“哎哟喂,你玩这么大。”
老于在后面喊:“柱子!”
柱子转过头,“于哥。”
老于说:“你给我把他和他的手下都废了。我已经打过电话了,分公司的人马上就到。你赶紧动手,打完之后我把他们全送进去。姓万的,你威胁我?我倒要看看,在这地方,黑白两道,谁说了算!你还能斗得过我?我全给你们送进去,让你们在大学里待一辈子。跟我要钱,跟我斗狠?我收拾你们,让你们没法翻身。”
柱子一听,“于哥,这招真绝啊。”
老于一挥手,“打!”
柱子刚往前迈了一步,丁健连忙喊道:“等等,等等。”
丁健几步跑过来,“等等,等等。”
老于一看,“丁健,这事你别插手。”
“什么叫我别插手?”丁健转头对柱子说:“你先别动手。”
“不是……”
“先放下。”
柱子把家伙放下了。丁健蹲下身子,看着老万,问:“你说的是真的?”
老万没吭声。丁健说:“我问你呢!”
老万说:“柱哥,钱我不要了,别这样。去年帮他打完那次架,没了两个兄弟,这边还进去一个,事情还没解决呢。我们要是再进去,就真的出不来了。柱哥,我求求你了。”
柱子说:“不行。你不是挺横吗?”
丁健看着老万,说:“能跟我说说吗?” “他连你的话都不听,我还能指望啥?你咋不求我呢?”老万瞅着丁健,疑惑地问。
“我打过你,你说我是谁?”丁健回道。
“知道你打过我,求你有啥用?”老万叹了口气,“于老板,那四百万我不要了,行了吧?我要是再找你,我就是你儿子!我认栽了,我给你磕头,钱我不要了,我带着兄弟们走人,不在这市场混了。做人留一线,日后好相见,咱俩去年还帮过彼此呢。你这么做,不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吗?”
老于背着手走过来,冲旁边的人喊道:“柱子,愣着干啥?动手啊!”
话音未落,阿sir的车就到了。老万一下急了:“姓于的,别逼我,我真豁出去了!柱子哥,我求你了,帮帮我吧!”
老于朝阿sir摆了摆手:“这儿呢。”
丁健一推老万:“快进仓库去!有我在,啥事儿没有。今天谁也别想把你们带走。进去,把门关上。我说话算话,我叫丁健。”
老万站着没动。丁健急了:“这时候你还不听我的,你还想听谁的?你自己有啥办法?进去!”说着,硬是把老万推进了仓库。
柱子愣住了:“不是,兄弟,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?”
“柱子,听我说。”丁健转过身对老于说,“于哥,你这大公司,两个市场加十多个门店,还差这四百万?你就给他算了。你何必为难他们呢?我就想不通了。”
眼看着阿sir走过来了,老于急忙对丁健说:“老弟,你别插手啊,我今天非得把他们摆平不可。我跟你说,对付这种人不能手软。不心狠,大事难成。你别管,我今天非得让他们消失,要不他们老来找我麻烦。这次至少得让他们长长记性。”
丁健一把把老于拉到旁边,“什么叫你别管?”
这时,丁健看到领头的阿sir是上次苏燕介绍给他的经理。丁健赶紧打招呼:“哎,大哥。”
“哟,兄弟,你怎么在这儿呢?”经理惊讶地问。
“大哥,今天给我个面子,咱们旁边说。”丁健边说边把经理拽到了一边。
老于见状,在后面直喊:“大哥,大哥......”
经理停下脚步,回头说:“你稍等。”然后转头问丁健:“咋了?”
丁健说:“大哥,我求你件事。”
丁健说:“今天无论如何你得给我面子,别把里面那帮人带走。这事儿有点复杂,我也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。”
“哦,这样啊。老于找我,说这帮小子昨天晚上带着家伙去他公司了,欺负他老婆孩子。我正准备......”
丁健打断说:“我明白。哥,你先回去,晚上我给你打电话,我请你吃饭,把燕姐也叫上,行不?”
“那不用,我给你面子。但这边你能解决吗?不行的话,我先带走,然后......”
丁健摆手说:“没事,没事,我都能解决,你先回去。大哥,给我个面子。”
“行,兄弟,啥也不说了,我回去。”
“谢谢大哥,一会儿我给燕姐打个电话,感谢感谢。”
“客气了,客气了。那行,老于这边......”经理见丁健没吭声,就说:“没事,他怕我。”然后冲老于喊道:“老于啊。”
“啊?”老于应了一声。
经理说:“我回去了,这事儿让丁健给你解决吧。”
老于一听,急了:“不是,你别走啊,这边儿......”
经理一摆手:“我不管了。”
丁健指了指老于:“于哥,你稍等会儿。” “等会儿咱俩好好唠唠,你先走吧,大哥。”
阿sir经理扭头就走了。老万呢,一直在屋里门口趴着瞅。昨晚丁健没动手也没追老万,老万心里头就已经挺感激了,现在又整出这么一出,老万觉得丁健这人挺够意思。
丁健凑过来:“老于,今儿咱俩谁也不说谁不对,也别说我偏着谁。想把这事儿摆平不?”
“想啊,可你把阿sir经理给打发走了……”
丁健摆摆手:“你要真想解决,就听我的。别想着找徐刚了,徐刚找我大哥了,我大哥派我来的。今儿我要真偏着你,按你的意思来,那我大哥的面子往哪儿搁?就为了那俩钱儿,连名声都不要了?于哥,今儿谁也动不了那帮小子。你要是冲着徐刚或者我大哥,就给我个面子,把钱给人家,我丁健欠你个人情。以后不管是在珠海、深圳,还是整个珠三角,只要你有事儿求我,我丁健上刀山下火海也得给你办了,行不?”
柱子插话:“健哥,这事儿吧……”
丁健上去就是一巴掌。柱子后面的兄弟一看,不干了:“你啥意思?”
麻子指着丁健:“你啥意思?”
小毛也跟着喊:“打你怎么了?你啥意思?”
丁健指着柱子:“柱子,你也不是啥好东西,我等会儿再收拾你。于哥,你说行不?”
老于犹豫:“那他再找我咋办?”
“他再找你,算我的,我亲手废了他。”
老于摇头:“那不行。”
丁健一听,火了:“咋就不行了?”
“我说不行就不行,你说话就好使啊?他要再找个啥小领导上我家、上我公司捣乱,把我炸了算谁的?丁健,你得认清自己啥身份,行不?”
“我认清啥身份?”
老二插嘴:“谁派你来的,你就是个小弟。”
“我是啥?”
“我说你是小弟,我找徐刚,徐刚找你大哥,你大哥派你来的。你不听你大哥的?你不是小弟是啥?”
“哦,明白了。” “我咋成小弟了?”
“没错,这事儿你别插手,回头我找你大哥谈。我先给徐刚打个电话,问问他到底给我找的啥人。”老于一转脸,“柱子!”
“哎!”
老于摆摆手,“进去,给我拨电话,我要打给徐刚。”
“好嘞。”柱子应了一声。
丁健手指一伸,“我看谁敢动!麻子!”
“哎,健哥。”
丁健说:“他们谁敢往前迈一步,你就开”真理”,往死里打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麻子端起十一连发,试了试”真理”。
柱子傻眼了。老于说:“我打个电话问问徐刚啥情况?”
“姓于的,我丁健还没这么跟人说过话。你瞧不起我,我啥也不说。你这是啥意思?故意打我的脸吗?”
“我就打你怎么了?你看你敢不敢跟徐刚这么说话,等我电话通了再说。”老于拨通了电话,“徐刚,你在哪呢?”
丁健手一伸,“小毛,把十一连发给我。”
小毛一听,“健哥,这不太好吧......”
“给我!”丁健从小毛手里抢过十一连发,指着老于说:“把电话放下。”
老于对着电话说:“反了,徐刚,这丁健......”
砰的一声,丁健扣动了扳机,老于一条腿膝盖以下和手机一起飞了出去,老于摔在地上,疼得直叫唤,“哎呀妈呀,疼死我了......”
柱子一看,“哎哎哎,那个......”
丁健一回头,“你想干啥?想上吗?你试试,你人多咋的,敢动我丁健?麻子!”
“哥。”
丁健说:“打电话,把我们兄弟都叫来。我就不信了,等江林、左帅到了,他还敢嚣张。”
柱子一下被吓懵了,不敢动了。丁健说:“柱子,听说过我们吧?别惹事,拿人钱财,替人消灾行。这些人今天我罩着了,你要是......”
“不敢不敢,兄弟,你放心。”
“那就好,走吧。” 我不常来这儿,知道我是丁健就行。我要是跟左帅、耀东或者我大师兄徐远刚说一声,他们能把你解决了,你信不信?”
“我信,我信。在你们眼里,我啥也不是。”
丁健摆了摆手,“一边待着去。”
“好嘞。”老柱子赶紧站到了一边。丁健转过身,开始对着老于开腔了。
他走到老于面前,说:“老于,今天我这条腿废定了,不为别的,就因为你瞧不起我。你还背着我找柱子来,想让他顶替我?你这人也太坏了,该打。我也不多废话了,屋里那帮小子,我一会儿带走。你要是再敢找他们,我可不客气。钱赶紧给人,别想着告诉徐刚或者背后说我坏话,我自己会去找他说,明白没?”
“明白了。”
“打你吧,显得我欺负你;不打你吧,你又欠收拾。算了,我还是把你送医院去吧。柱子,你送他去医院,然后带着你的人滚蛋。”
老柱子一听,连忙答应着,招呼兄弟们把老于抬上车,一溜烟地跑了。
小毛走了过来,“健子。”
小毛说:“你这脾气一上来,啥都不顾了。徐刚要是知道这事,你怎么跟他说啊?”
“说啥呀?毛啊,大哥叫我们来给老于办事,图的是钱吗?”
“那大哥的面子呢?”
丁健说:“咱大哥什么样的人,你还不清楚?再说了,我跟徐刚解释啥?我跟他解释,他算哪根葱?爱咋咋地。毛啊,我不是心疼那帮人,我是觉得,不管是混江湖还是回社会,咱得讲理。要是让人指着脊梁骨骂咱只认钱不讲道理,咱还怎么混?还交什么朋友?这事要讲理的话,你站哪边?哪有这么欺负人的?杀人不过头点地,打人家还要赶尽杀绝,哪有这样的道理?小毛,你比较稳重,这事你看着办吧。” 我跟你说实话,我丁健就这脾气,爱咋咋地,有事我自己扛。”麻子接话:“我挺健哥,怕啥?代哥还能怵徐刚?吹呢!打徐刚时咱们一起上,怕啥风浪?”小毛听了,也就不吭声了,跟着丁健走。
老万自个儿跑出来,给丁健跪下了。丁健回头说:“别这样,我不是同情你,也没想帮你。我就觉得他这人太缺德。你听我的,那四百万就别要了,你也要不回来。”
“兄弟……”
丁健摆摆手:“不是还有两辆车嘛?你也别在珠海呆了。我跟你说,老于真想整你,黑白两道你都受不了。你找地儿把车卖了,带兄弟们回老家干点别的。”
老万一听,就说:“我叫你健哥……”
“别,咱俩之间不说那个。”
老万又说:“健哥,有啥事你一句话。我们这帮兄弟欠你一条命。我今天把话撂这,你喊一声,我们不到,都不得好死。我们没啥,就一条命。你一句话,我们不为你拼命,天打雷劈。”
丁健瞅瞅老万,说:“我带你们回深圳,去罗湖医院,那是我们的地盘。小毛,车够不够?”
“不够。”
丁健说:“不够就调车,给金远山和苏燕打电话。”
小毛愣了:“这还管啊?”
丁健说:“好人做到底嘛。”
“行,听健哥的,我调车。”
老万说:“健哥,你们先开车走吧。我们也不急,慢慢打车去。”
“那也行。”
丁健他们就往深圳赶。路上,丁健给江林打电话:“二哥。”
“哎,健子。”
“你给罗湖医院打个电话,我带十几个兄弟过去住院,让他们找好专家给看看。”
“行行行,没问题,啥时候到?”
“我还在珠海呢,一个多小时就到。”
“好嘞,我打电话,你直接过去就行。” 江林打完电话,就忙别的去了。
老于那边呢,被紧急送到医院抢救,柱子一直守在他身边。不幸的是,老于的一条腿算是废了,接不上了,现在只能保命要紧。到了半夜,老于悠悠转醒,柱子赶紧问:“大哥,这事儿你打算咋整啊?那丁健可不是好惹的。”
老于咬牙切齿地说:“他再不好惹,还能咋的?他把我的腿打没了,咱俩就是不死不休的仇。”
柱子点点头:“那倒也是。”
老于看柱子欲言又止的样子,问:“你想说啥?”
柱子叹了口气:“我就是觉得,那丁健真敢对你下手啊。我当时就纳闷,你咋把丁健给找来了呢?你说你认识徐刚,让徐刚给你派人不是更好吗?徐刚手下那帮人,谁惹他们就收拾谁,多痛快。你找加代干啥呀?那可是出了名的讲义气,手下兄弟也一样。你把丁健找来,他不是跟加代都敢对着干吗?他那脾气一上来,谁的面子都不给。你说你……”
老于冷哼一声:“我就不信徐刚收拾不了他。”
柱子赶紧附和:“对,大哥,你问徐哥吧,我这儿陪着你呢。”
说着,老于拿起手机就给徐刚打电话。徐刚一接电话,就嚷嚷开了:“咋回事儿?你下午那电话咋回事?哐当一声就挂了,啥都听不清。”
老于叹了口气:“出事儿了。”
徐刚问:“啥事儿?”
老于苦笑:“说出来你都得笑话我。”
徐刚追问:“到底咋了?”
老于问:“你啥时候回来?”
徐刚说:“还得三五天呢。”
老于着急:“能不能早点回来?”
徐刚问:“到底啥事儿啊?”
老于叹了口气:“我腿没了。”
徐刚一听,愣住了:“啥玩意儿?”
老于重复:“我说我腿没了,被人打没了,左腿,截肢了,听明白没?”
徐刚问:“谁打的?”
老于说:“你猜。”
徐刚急了:“对面那个?我不是给你找人了吗?”
老于说:“对,你找那人打的我,就是丁健。”
徐刚不解:“丁健打你?为啥啊?”
老于无奈:“他说看不下去了。”
徐刚问:“看不下去啥?”
老于叹了口气:“说我办事太狠,欠钱不还,还没理。他整得自己跟正义的化身似的,好像包青天转世,我都没法形容了,说是要替天行道。我跟他说我是徐刚的哥们儿,我找你们来,你们能打我吗?我给你打电话,你就是这么给我办事的?” “他可真够狠的,咔嚓一下,我腿就没了。”徐刚一听这话,愣了愣,“你这是扯上我了?”
“不扯你我还好点呢!我给你打电话那会儿,他正打我呢。”徐刚皱了皱眉,“那帮人到底咋回事儿?”
“还不是那四百万的事儿,你知道的。”徐刚挠挠头,“这不合逻辑啊。得了,你先别管了,我去问问加代,看他啥意思。”
“徐刚,是你给我找的人,办的这事儿,结果他们把我腿给卸了,我这下半辈子算是完了。”
“我知道了,兄弟,我肯定站你这边。你等我电话,我问问他。”
“行。”老万那边挂了电话。
徐刚立马给丁健打了个电话,“健子,干啥呢?”
“刚哥,你好啊。”
“挺好。我也不拐弯抹角了,我给你打电话是因为……”
“我知道为啥,于那家伙的腿是我动的手。”
徐刚懵了,“啥意思?冲我还是冲谁啊?”
“谁都不冲,就冲那事儿。”
“啥事儿啊?”
“那家伙不地道,欺负人。”
徐刚追问:“谁让你去的?”
“你让我去的啊。”
“健子,那我得问一句,既然你是看刚哥的面子,冲我的人情去的,这事儿办了,刚哥欠你个人情,对吧?”
“我也没啥好说的,我这人嘴笨,解释不清。要不你跟我大哥说,他要生我气,要罚我,要打要杀,我都听着。哪怕他让我到你面前跪着,或者让老于废了我,我都没怨言。刚哥,我不是糊涂蛋,你叫我去,我去了,我也照做了。我去的那天,撂倒了七八个小子。后来我才明白,这事儿办得不地道。”
“行,我明白了。”
“咱俩也别多说了。刚哥,你给大哥打电话吧。大哥要让我死,我眼都不眨一下。”
徐刚和老袁一块儿出门去聊项目。徐刚给丁健打电话时,老袁就在旁边坐着。打完电话,老袁问:“咋回事儿?丁健咋说的?”
“这家伙!袁哥,就他这样,一辈子也出息不了。”
“他出什么息?他就适合在加代身边老老实实当个小弟,大哥让干啥就干啥。他能跟咱们一样混出名堂,当大哥?那哪儿能一样。”
“说实话,人各有志,不能强求。你叫他干啥他就干啥,强求不来的。”
老袁说:“强求啥呀?犯不上。你跟他置气都不值当。”
“这事儿你说我咋办?老于跟我可是二十年的交情了。”
老袁说:“那你得找加代啊。你跟加代说说,你俩啥关系,有啥不能讲的。你要是指望丁健,他能给你办个啥?你还不得找他大哥?人家加代那可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大哥。”
“哎呀,老袁,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。”
徐刚又给加代打了电话:“喂。”
“嗯?”
“有个事儿你听说没?”
“啥事儿?”
“我不是挑你理啊,就是丁健那个小子......”
“丁健咋了?”
“丁健跑珠海去了......”徐刚把事儿跟加代说了。
加代一听,乐了:“哈哈。”
徐刚说:“你还笑得出来?”
“那我能说啥?这样,我去瞅瞅。看完了给你回电话,行不?你给我打电话一说这事儿,我就明白了。你先挂,我明天晚上之前给你答复,肯定让你满意。”
“你能让我满意?”
“我保证让你满意。你心里那点事儿我都知道,不就是觉得脸上无光嘛。我都懂,我去给你摆平。你找我了,我就得给你办。我要不让你满意,我还叫加代吗?”
徐刚说:“那边可是我二十多年的兄弟。”
“这话不用提。你俩关系不好,你能找我帮忙?”
“行了。”
挂了电话,加代立马订了回深圳的机票。 半夜时分,加代一行人抵达深圳,江林、左帅、陈耀东早就等在机场了。一见面,加代就急着问:“丁健咋没来呢?”
“他说在表行等着呢。”
“咋没来接我呢?”
“嘿,他不好意思,怕你来骂他。”
加代乐了,“怕我骂他还敢惹事?”
左帅打趣道:“哥,你真能骂他呀?”
耀东也在旁边笑,“就是,哥,谁能骂得过你呀?丁健除外。”
左帅点头,“没错,代哥骂谁都行,就是舍不得骂健子。”
加代一听这话,逗乐道:“咋,我还偏心了?”
左帅认真地说:“真不是偏心。哥,实话告诉你,今天要是我们去了,说不定也会干出同样的事儿。信不?”
耀东也插话,“对啊,哥,我要是在场,徐刚都不会知道这事儿。”
“为啥?人家还不能打个电话了?”
耀东玩笑道:“他打啥电话?难道地府还能连上人间的网?科技也没这么发达吧!”
加代被逗笑了,“你说话真吓人。”
耀东反问左帅,“我说得对不?”
左帅点头,“太对了。”
一行人说说笑笑,往表行走去。到了门口,丁健一脸严肃地站在那儿,麻子和小毛在店里坐着。一看加代的车来了,俩人赶紧跑出来,站到了丁健身边。
加代下车,扫了一眼这三人。丁健开口了,“哥,你来了。”
加代没好气地说:“你们仨行啊,一点面子都不给我。徐刚的哥们,说打就打,说干就干。”
丁健赔笑道:“哥,那你说咋办?我去找他道歉?”
“找谁道歉?”
“徐刚啊,我给他跪下都行。”
加代瞪了他一眼,“那还用我回来了?我是回来干啥的?”
丁健试探着问:“哥,那你是骂我还是罚我,还是夸我啊?”
加代叹了口气,“健子,还有你们俩,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。我骂你干啥?夸你更不可能了。唉......” 嘿,你这哥们儿还算上路子,钱拿来了,还道歉了,挺够意思的,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,我也不跟你计较了。加代心里琢磨着,不管怎样,看在徐刚的面子上,也得给人家一个交代。
到了中盛表行门口,江林一挥手,丁健、小毛、麻子都让开了道儿,加代大步流星走了进去。
一进门,那些大佬们都已经坐下了。加代喊了一声:“健子!”
“哎,哥。”
加代叹了口气:“最后一次了啊,我跟你说也是白搭,这话我都说了不下二十遍了,最后一次,记住了啊,哪次你也没听过。”
“实在是憋不住了。”
“硬憋!下次再给我硬憋回去!”
“我……我尽量,尽量憋住。”
加代又叫了一声:“麻子!”麻子连忙应声:“哥,我能憋住,一定憋住。”
加代又看向小毛,小毛刚要开口,加代打断了他:“我不说你,你肯定劝了也没用。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?算了,事儿都做了,也没啥大不了的。徐刚心里有气也好,抱怨也罢,他冲我来,不冲你们。但徐刚既然跟我说了这事儿,我作为他的好朋友,铁哥们儿,而且还是大哥级的人物,我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。江林,你准备一千万。”
江林一听,瞪大了眼睛:“啥?哥,多少?”
“一千万!”
丁健一听也急了:“哥,我要是早知道要花这么多钱,我真就把他解决了。解决了还省钱呢!”
加代一听,摆了摆手:“说那些废话有啥用?能解决吗?凭啥就解决人家?算了,准备一千万。这钱我是给徐刚的面子。哪怕徐刚事后还抱怨我,我也好有个说法。我加代去了,徐刚也知道我的脾气,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。这么多年,我在社会上啥时候给人拿过钱?除非是那些我真惹不起的公子哥儿,那些大人物。社会上我啥时候赔过钱?这事儿我办得既好听又好看,最起码徐刚不会恨我,不会觉得我不给他面子。我冲徐刚的面子,给一千万。于情于理,我也算做到了,这事儿你真以为我是为了老于做的?那姓于的算哪根葱啊! “我是不是得给徐刚这个面子,帮帮他?”
兄弟们一听,都觉得代哥这话在理。江林立马准备了一千万现金,第二天一早,三个人就带着钱到了老于住的医院。车一停稳,加代摆摆手,“你们都不用跟我上去,江林、王瑞,你俩跟我来。记住啊,上楼后客气点,顺着他的意思说,咱们这是看在徐刚的面子上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江林和王瑞连忙点头。三个人就往楼上走。
到了病房,里面已经有四五十个兄弟陪着老于了。老柱子正吹嘘呢:“说实话,那天我真想干丁健,但一看你躺下了,徐刚电话还没挂呢,我就没敢动手。”
“你真敢打他?”有人不信。
“我要是撒谎,我就不是人!我柱子啥脾气你还不清楚?就丁健那样的……”老柱子话没说完,病房门开了,一看是加代,立马换了一副笑脸,“代哥好!大哥,代哥来了!”然后朝兄弟们一挥手,“快喊代哥!”
四五十人齐声喊道:“代哥,代哥……”
加代看了看老柱子,“你是哪位?”
“我是佛山的柱子,代哥,我听过您的大名。”
“你好啊你好啊。”
“代哥,我在这儿照顾于哥呢,他腿被打残了。”
“哦,我刚才听你说要打丁健?”
“没有没有。”
加代笑了笑,“你要真打他,也没啥不对的,毕竟他打了你大哥。”
“哪能呢,代哥,你听我把话说完。”老柱子急了。
加代一摆手,“行了,我那些兄弟都在楼下呢,丁健也在,你下楼去找他吧。”
“代哥,你这么说,我可就不乐意了。”
江林一听,愣住了,“啥意思?”
“代哥,你别急,听我把话说完。你这么说,我就是不乐意。”
“不乐意啥?”
“我柱子虽然不是啥大人物,也不是啥出名的侠客,但我心里始终有俩字——忠义!不忠不义的人,还算啥人?正所谓‘一缕金光照大地’,我柱子讲究的就是重情重义。咱们古典流氓讲究的是什么?” 江湖里咱学啥?就是要讲诚信,讲义气嘛。老于啊,你这次做得不太地道。哥,兄弟我行不行?”
加代哈哈一笑,“行,那我错怪你了。那你出去站会儿岗咋样?”
“没问题,哥,我就在门口守着,谁也别想进来,你放心吧。”柱子转头对其他人说,“都撤吧,给代哥留点私人空间。”
柱子出去把门一关。老于呢,听过加代的大名,但没见过真人。加代拉把椅子坐下,“老于大哥,你好啊。”
老于问:“你是冲徐刚来的,还是冲谁?”
加代说:“谁也不冲,就是冲你来的。于哥,你大人有大量,别跟我兄弟丁健计较了。他就是个小孩子,不懂事。昨晚我都教训他了,扇了他十几个嘴巴子。咱们就别再纠结谁对谁错了,事情都过去了,再提也没意思。不管是做买卖还是混社会,都图个面子。我今天来,一是替丁健给你赔个不是,二是冲徐刚的面子,我给你鞠个躬,三是冲我自己,徐刚找到我了,我把事情办成这样,我给你一千万。”说完,加代朝江林使了个眼色。
江林和王瑞跑到走廊,拎进来四个大皮箱,放在病床旁边。加代说:“大哥,你看你的面子还差点啥?你说,只要我能办到,钱不够我再拿,话不够我说,事不对我摆平。”
老于一听,摆摆手说:“钱你拿回去,这是两码事。”
“大哥,那你说说你的想法,咱怎么解决?”
老于说:“我不是冲你加代,我是冲徐刚。我当初是找徐刚办事的,那我就得找徐刚解决。我得看他怎么解决。”
加代一听,“应该的,大哥。”
老于说:“你也别大哥大哥的叫了,咱俩没交情,我也不认识你,你也别在这儿假惺惺的。咱俩没那个交情,我也不想跟你扯上关系。一千万?你以为这样就能摆平我的事?笑话!”
“你说得对。那大哥的意思是,要找徐刚或者冲徐刚来解决这事咯?” “这事儿你打算咋收尾?”
“老于,你听我讲。”
“说吧,我听着呢。”
老于开口:“丁健得还我两条腿。他废我一条,我就得废他两条。现在万哥那帮人走了,吃亏占便宜我都认了。谁动手打我都行,就丁健不行!他算哪根葱?”
加代说:“他是我兄弟。”
“就是你亲爹,我也得找徐刚说道说道。”
“丁健不是我爹,是兄弟。打他就是打我!”
“打你怎么了?”
加代一听这话,问:“那你啥时候打我,啥时候打丁健?”
“我想啥时候打就啥时候打,你管不着。”
“我都说了,打丁健就是打我!”
老于哼了一声:“那就连你一起打。”
“大哥,你这做法真招人烦。”
“招人烦又能咋样?”
加代说:“没啥样,我怕你打我呗。”
“怕打就找徐刚去说。”
加代说:“不是,我的意思是,与其你打我,不如我先动手。”
老于一愣:“啥意思?”
加代说:“大哥,你是个有性格的人,我就爱跟你这种人较劲。我今天是带着诚意来的,该做的都做了,是你不给面子。江林,短把子给我。”
“哥。”江林从后腰掏出短把子,递给加代。
加代装上子弹,打开保险,说:“大哥,我先动手,省得一会儿徐刚动手。”
说着,加代一抬手,砰砰两”真理”,老于膝盖中”真理”,当场倒下。
江林一看,急了:“哥,这咋整?徐刚那边咋交代?”
加代说:“交代啥?我来了就是交代。我要是不来,才说不过去呢。”
江林问:“那这钱呢?”
“钱放这儿,他要就要,不要拉倒。”
“他要是不要呢?”
“他不要?你以为他傻啊?钱放着,他会懂的。” 说完,加代、江林和王瑞就离开了病房。柱子见状,赶紧问道:“代哥,这是要走啊?”
“对啊,走。屋里那动静你听见没?”
“听见了。”
加代拍了拍柱子的肩膀:“兄弟,那一千万我放那儿了,你帮我看着点。等他醒了,替我给他。行不?”
“行,代哥,我明白了。你这是真要走啊?”
“是啊,走啦。”
“就这么直接走了?”柱子有点不舍。
加代乐了:“那你还想咋样?”
“没啥,就是想请代哥吃个饭。”
“下次吧,等你去深圳,我请你。兄弟们,我先撤了啊!”
三人往楼梯口走,到了那儿,加代突然转身,冲柱子喊道:“柱子!”
“哎,代哥。”
“那钱你得给我看好了,整整一千万,别给我弄丢了,一定要替我给他。他能给你多少,我不管,但你别打那钱的主意。”
“放心吧,哥,我一分都不会动的。”
“那就好,我走了。”说完,三人下楼了。
病房里,柱子的兄弟问:“大哥,你真打算拿点?”
“说实话,我真想拿五十万。”......
三人下到楼底,钻进车里,丁健好奇地问江林:“哥,咋回事啊?”
江林摆了摆手:“别问了,别瞎打听,又敲了两下。”
丁建啥也没说,耀东、左帅、远刚仨人都乐了。远刚笑道:“哥,你这做法才地道。我说啊,压根儿就别带钱来。”
江林说:“钱已经给他了。”
“哥,那你还给他钱干啥?”
“你的意思是不给咯?”
远刚连忙摆手:“不是那意思,咱都动手打他了。给他钱,他也不会念着咱的好,更不会记咱的情。给啥给啊?”
加代一听,立马说:“停车!”
“啥?”众人一愣。
“我说停车!”加代又重复了一遍。
江林一脚刹车踩下去,车稳稳停下。加代说:“远刚说得有理。”
江林急了:“哥,咱还是给他吧。不然徐刚那边咋交代?”
“不是一千万的事儿嘛。”
江林劝道:“哥,给就给了,咱也不缺那一千万,就当是给徐刚面子了。”
加代却坚决地说:“正因为徐刚,我才不能给。走,回去,把钱要回来。”
“哥啊……”江林还想再劝。
加代一挥手:“走,回去!我还是心疼那一千万呢。”
“哥,你刚才不还挺大气的嘛。”
“大气啥呀?远刚说得对,咱都打他了,再给他一千万,他也不会领情。将来徐刚一问,咱打了他又给钱,这算啥事儿啊?”
江林无奈:“那咱这一趟算白来了?”
“我也不知道图啥。关键是他没按我的意思办。要是他听话,这钱我眼都不眨一下就给他了。走,回去,把钱要回来。”
回到楼下,加代吩咐:“马三,你上去把钱拿下来。”
“好嘞,我去。哥,你瞧好吧。”
马三拎着一把十一连发,带着个小弟就上去了。进了病房,马三拎起箱子就走。老柱子直勾勾地盯着马三。
马三一看,问道:“瞅啥呢?”
“没,这就拿走了?”
“不拿走,留给你啊?”
“啊,没有,你拿走吧。”
老柱子的眼神一直往其中一个箱子瞟,马三察觉到了:“等等。”
老柱子一听,紧张地问:“咋了,三哥?”
“把那个箱子给我,边上的那个,我看你一直盯着它看呢。”
“我哪看那个箱子了?”
“你别跟我装蒜!” “我混时尚圈的,那箱子得归我。”马三一句话,老柱子心里就咯噔一下。
“三哥……”老柱子声音都颤了。
马三一眼就看穿了他:“你小子,藏啥呢?拿出来!”
老柱子哆嗦着从旁边掏出那五十万,又塞回了箱子里。马三瞪着他:“你胆儿够肥啊!”
“三哥,我错了,下次不敢了。”
“啥钱都敢伸手?”
“真的错了,哥。”
马三挥了挥手:“行了,这次饶了你。”说着,他把四个箱子往车后备箱一搁。加代瞅了一眼:“没少吧?”
“一分没少,老柱子私吞了五十万,让我给追回来了。”
“行,那咱回深圳吧。”
钱是省下了,气也顺了,可事儿还没完呢。答应徐刚要给个交代,结果把老于两条腿给整废了。这咋跟徐刚交代啊?
加代拨通了老袁的电话:“袁哥。”
“哎,代弟,咋的了?”
“你跟徐刚在一块儿呢吗?”
“没有,他在酒店陪康哥呢,我出来谈业务了。你有啥事?”
“不忙的话,我跟你说两句。”
“那你稍等会儿,我出去。”
到了走廊,老袁问:“啥事儿这么急?”
“哥,我一直没搞明白,那个于啥啥的,跟徐刚到底啥关系?”
“他俩大学同学。”
“徐刚还上过大学呢?”
老袁笑了:“人家正经高材生,学金融的,要不怎么能跟康哥混呢?”
“那他俩关系咋样?”
“就是同学呗,认识二十多年了。”
“交情深不深?”
“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。咋了,事儿没摆平?”
“不是没摆平……”
老袁说:“没摆平就别摆了,徐刚还能真跟你计较啊?”
“问题是现在他肯定计较。”
“为啥?”
“我把他另一条腿也给……收拾了。”
老袁一听,愣了:“啥时候的事儿?”
“刚才。”
“昨天你俩打电话,你不是说要好好解决吗?”
“我本来是想好好解决的,也是抱着这想法去的。” “钱我搁那儿了,话也撂下了,事儿我也给办了,可他倒好,不按我的路子来,还说要找丁健的麻烦。我说你打丁健,那不等于抽我脸吗?”
老袁一听,纳闷道:“他咋说的?”
“他说打丁健就连我一起打。我一听这话,火就上来了,我说那行,我不等你动手,我先来。我留你一条活路,你回头再找我麻烦咋办?就这么着,我一激动,那条腿,废了。”
“废了?”老袁惊讶道。
“嗯,废了。”
“真废了?”
“我打他膝盖上了,离太近,接不上了。”
老袁叹了口气:“难怪丁健是你兄弟,你俩这脾气真像。”
“袁哥,你快给我支支招,这事儿我怎么跟徐刚说?”
老袁挠挠头:“这事儿难办啊。徐刚现在特别在意这事儿,觉得丢了面子。要是最开始就是你去,没丁健啥事儿,徐刚也不会怪你。可偏偏丁健插了一杠子,兄弟之间,这事就微妙了。徐刚心里这道坎过不去啊。”
“我明白,徐刚这人讲理,但也较真。”
“是啊,你打他第二次,问题倒不大,但丁健这事儿横在中间,就不好处理了。”
“袁哥,你得帮我想想办法,我不是来听你讲道理的。”
“行行行,我想想。你俩的事,其实我不多说,明天回去,你俩坐一桌,你还能不会说?徐刚那人,好打交道,但小心眼,爱生气,不过对你是真心的。”
加代挠挠头:“我也觉得过意不去。这都好几回了,我记得都两三次了。我打徐刚的朋友,徐刚啥也没说,还向着我。这次你让我咋办,我都不好意思了,所以才来问问你。”
“这事儿你问我也没用啊,你问康哥也一样。” 康哥也没辙,所以说啊,你俩最好还是私下聊聊,别带旁人。就找个地儿面对面坐着,哪怕一开始谁都不吭声,憋着,迟早能憋出个结果来。相信我,徐刚那脾气,有话藏不住,你也是个直肠子。你俩就那么瞪着眼对峙,听我的准没错。”
“这能成吗?”
“哎呀,不试试咋知道呢,现在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。不然还能咋办?”
“好吧,那我听你的。明天晚上我订好酒店,给他打个电话约过来。”
“中。”老袁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结果第二天下午,康哥、老袁和徐刚就回来了,项目还谈成了,大家都乐呵。徐刚也把康哥伺候得舒舒服服的。回到广州后,徐刚先回公司忙去了。晚上六点,加代给徐刚打了个电话,“嘿,刚哥。”
“谁啊?”
“你兄弟我。”
徐刚笑着说:“我兄弟多了去了,你是哪一号啊?”
“我是你代兄弟,深圳头号铁哥们儿。”
“不敢当不敢当。”
“咋啦,心情挺好啊?”
“那是,刚到公司呢。”
加代说:“那太好了,我就在你公司对面的酒店呢,现在都能瞅见你办公室。你把窗帘拉开,往左边瞅瞅,咱俩楼层都一样高。”
“真的假的?”
徐刚拉开窗帘,加代在马路对面摆手。徐刚问:“你这是干啥呢?”
“等你呢,过来坐会儿,咱俩喝两盅,聊聊天。”
“珠海那事儿你去了没?”
“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事儿呢,你快点来,咱俩边吃边谈。”
“行,我马上过去。”
“事情解决得咋样了?”
“好得很,刚哥,你快来吧。”
“我知道你办事靠谱,行,我这就过去。”
“好嘞。”加代挂了电话。
徐刚下楼,直奔加代定的饭店包厢。一推开门,只见加代一个人坐着。加代一摆手,“刚哥来了啊,坐主位。”
徐刚一听愣了,“你这是……”
“到你地盘了,当然得坐主位,抽根小快乐,刚哥。” 加代亲自给徐刚点上了一根小快东,徐刚摆摆手,“别忙了,你也坐吧,咱俩挨一块儿。”
“不了,我坐你对面。”说着,加代就在徐刚对面坐了下来。
徐刚问道:“事儿咋解决的?快跟我说说,让我学学,你办事我放心。”
“刚哥,咱先干了这杯。”
“急啥呀,等会儿。”
“我饿了,来,刚哥。”加代端起个大酒杯。
徐刚一看,“哟,这么大杯子?”
“二两五一杯,先走一个。”
“真要干啊?”
“干了!”加代说完,仰头就把酒干了。
徐刚一看,“哎呀……”也跟着干了。
“来来来,刚哥,好事成双。”
徐刚皱了皱眉,“不是,有啥急事儿啊?”
“我干了,哎呀!”加代又干了一杯。
“你……”徐刚也干了。
加代拿起酒瓶,“刚哥,咱俩是兄弟不?喝酒咋还扭扭捏捏的?来,三羊开泰。”
徐刚一听,“你一边去。”
“刚哥,咱俩以前喝酒不这样啊,感情淡了?”说着,加代又是一饮而尽,“刚哥,最后一杯,我肯定不劝你了,四季发财,行不?”
两人又干了,徐刚迷迷糊糊地看着加代,“你也喝懵了吧?”
加代问:“你呢?”
徐刚说:“我还行,缓缓,缓缓,这么喝可不行。代弟,你这么喝,是要把我喝趴下啊。”
“刚哥,你看着我。”
“咋啦?”
“我说两句。”
加代说:“我把那个姓于的给打了。”
徐刚一听,“谁打的?”
“我。”
“不是丁健吗?”
“我又打了他一遍。”
“啥时候?”
“昨天。”
“为啥呀?”
加代说:“他不给我面子,我带了一千万去,跟他说,大哥你说咋办就咋办。结果他就说要打我。”
“打你?”
加代接着说:“他以为丁健那事儿是我指使的,就要动手。我说,打就打呗,问他想咋打。” 我心想,打两巴掌,挨两拳,我都能咬牙挺过去。可那家伙说要废了我两条腿。我一听,心里就琢磨开了,腿要是没了,以后咋给刚哥跑腿办事呢?不行,我得留着这两条腿,好给刚哥效力。所以,我就直接把他那念头给灭了。”
“咋回事儿呢?”有人问。
“我把他那坏念头给灭了呗。”我简单回答。
“咋灭的?”
“我直接把他给送局子里去了,我怕他先动手打我呀,刚哥,这叫防患于未然。”
“你给我打电话那会儿咋说的?”刚哥问。
“刚哥,我该说的都说了。从现在起,你乐意骂就骂,乐意打,你直接过来甩我两巴掌,我就坐这儿,一动不动。你想咋整就咋整。刚哥,你要是真火了,我给你磕头认错。”
徐刚没吭声,自个儿倒了杯酒,一饮而尽,接着又倒,再干,连着好几杯下肚。
加代一看,急了眼:“刚哥,别这样嘛!你这样,我心里真难受。刚哥,咱有话好好说……”
徐刚闷头叹气,就是不开口。加代劝道:“刚哥,有啥事儿你就说出来,别憋着。”
徐刚叹了口气:“代弟啊,我就这俩铁哥们儿,咱俩也不是那关系,你也不是我媳妇儿,他们更不是小三啥的。你这是干啥呢?没人收拾了?专挑我哥们儿下手?一个个都挺狠的,先是郑伟,然后又这个那个的,你名声是响了,可你这是要把我哥们儿都祸祸光啊?你再这样,我都没朋友了。代弟,咱俩关系好,你不能老盯着我哥们儿啊,你换个人行不?你不能可着我一个人薅羊毛,我这都快成秃子了。你这混社会的套路,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了,你这是走复古路线呢?来,刚哥陪你喝两杯,我这嘴都不利索了。你有啥想说的不?”
“刚哥,我真没拿你哥们儿当靶子。”
“你这话,谁听了都不像那么回事儿。我把老袁、康哥他们都叫来,你这不是明摆着找茬儿吗?打完我哥们儿,啥事儿没有?你打别人哪次不是弄得满城风雨?这回倒好,腿都给人废了,还上医院再废一次。我好几个哥们儿都让你这么干了,你这名儿是出大了。郑伟都被你打服了,我还想说算了,打都打了。可你这不是明摆着拿我哥们儿往自己脸上贴金吗?你打我哥们儿连事儿都不用摆?打完就走,钱都不用给?哪有这样的道理?”
“刚哥,我也有不少哥们儿,你看哪个不顺眼,挑两个打。你打完了,也不用摆事儿。”
“啥?我打过你哥们儿?”
“刚哥,你要这么说,我还真能提个人。”
“谁?”
加代说:“田壮,是你打的吧?”
加代又说:“田壮啊!你看,我打你那些朋友都是有钱有势的。田壮算啥?你一下把他打进医院了,这像话吗?” “那时候我咋做的呢?”
“你咋做的?”
“咱那兄弟马三,还不够意思吗?他为了你,为了不让田壮醒过来,一针接一针地给田壮打麻药。这事儿你都给忘了?还有杜崽、于海鹏,我还用提吗?你说说,哪件事儿我没给你办?刚哥,我要是有半点私心,我能这么豁出去吗?我能让兄弟们难堪吗?别的不说,就拿田壮那事儿,就算你是康哥身边的人,你也难处理,对吧?田壮那也是我好哥们儿啊!别的事儿咱就不提了,刚哥,你说兄弟我为了你……”
徐刚摆了摆手,“说那些干啥呢?”
加代说:“咱就互相伤害呗,互相找对方的哥们儿帮忙。刚哥,我打你哥们儿,你也打我哥们儿,咱俩第一反应是啥,你知道不?”
“是啥?”
“想的是咋把事儿摆平,而不是怨恨哥们儿。”
“不是,我……”
“刚哥,你别犟了。你说你打完我哥们儿,我能怨恨你吗?咱俩不都是心里装着对方吗?我不怨恨你,你也不能怨恨我……”
“不是,代弟……”
“刚哥,你真能怨恨我呀?咱俩第一反应都是想给哥们儿把事儿办了,然后喝顿酒,聊聊就过去了。咱俩是最好的兄弟,最好的哥们儿。刚哥,你要是实在心里不舒服,过不去这个坎儿,你把我带到老于那儿,你当他面打我,你把我腿打折了,我都没一句怨言,刚哥。”
“你这是说的啥话呢?我能打你吗?我这喝了点酒,舌头都大了。我的意思是,不是说这事儿那事儿,就算这事儿真解决不了,你刚哥啥性格你还不知道?”
“啥性格?”
“你还不信啊?”
“不是,我信啊,啥性格啊?”
“你别激我。”
“我激你啥了,你到底啥性格?”
徐刚说:“我能让你打我,你信不?你打我,我都不带吭声的,我就这性格。你打我哥们儿,能咋的?”
“刚哥,我还真不是激你。”
加代说:“你打完我哥们儿田壮那会儿……” “我直接指着鼻子开骂,我说,打你怎么了?”
“你就瞎扯吧。”
“我瞎扯?我要是没骂他,我就是你儿子!我直接告诉他,我就打了,爱咋咋地!”
“哎,老田能让你随便骂啊?”
“我就不信这个邪!你问马三去!”
“行,改天我问。”
加代说:“老田被我骂得跟缩头乌龟一样。于海鹏也被我骂过,我说,你跟徐刚斗,就是看不起我。”
徐刚一听,急了:“嘿,就你能干这事儿,我就不能干啊?”
“你能不能干,反正我是干了。”
“你给我看着!”
加代说:“我看啥呀,你比不过我。”
“比不过?我非比过你不可!”
“刚哥,咱先别说这个,老田他……”
“你看着吧!”
“刚哥,别……”
徐刚拿起手机就开始打电话:“我开免提,你听着。来,先干一杯,借着酒劲儿来。”
“你这是干啥呀?”
“我就是为了给你出气。”
“为了我……”
徐刚说:“我能为你做,来,干了这杯。”
说着第七杯酒就下去了,电话也通了,徐刚说:“老于啊。”
“徐刚啊。”
“还活着呢?”
“废话。”
“听着没?”
“听着呢。”
“加代是我兄弟,他打你怎么了?”
“啥玩意儿?”
“你去死吧,就是他打的,我让他打的。”说完徐刚就把电话挂了。
挂了电话,徐刚说:“代弟,来,比比打电话。”
加代一看,“刚哥,我服了。”
“咋了,服了?还装啥大爷呢?刚哥对你够意思不?”
“够意思。”
徐刚问:“你骂老田没?”
“我没骂。”
“我就说嘛。”
加代说:“事儿我给你办了吧?”
“办了。”
“那办了,我可能会骂他两句,但咱以后不还得交朋友嘛,老田再来,不还得跟你称兄道弟嘛?”
“那是必须的。”
加代说:“那你还让我骂啥呀?”
“不用啊,也对,坐近点儿,咱继续喝酒。”
加代问:“你还能喝啊?”
“来来来,你过来,咱俩是来喝酒的,咱好好聊聊。” 加代往徐刚旁边一坐,徐刚就开口了:“老弟,咱俩这交情,一辈子的事儿。”
加代点点头:“一辈子。我跟你说,为了你,我跟康哥、勇哥都翻过脸,信不信由你。不过咱也不靠吹,你能打电话,我电话也能响。”
徐刚好奇地问:“你打算打给谁?”
加代一笑:“刚哥,你这是逼我啊,那我可真给勇哥打电话,当面跟他聊聊。”
“聊啥?”徐刚问。
“你还记得那次不?你得罪了勇哥身边那个北京的峰哥。”
“哦,那个啊。”
“你看着我怎么跟勇哥说。”说着,加代就要拨电话。
徐刚一看急了:“别,代弟,别这样。”
“刚哥,我对你咋样?”加代问。
“没话说。”徐刚回答。
加代接着说:“勇哥换新号了,五个九,我这就给他打,你别出声。”
“代弟,别......”徐刚话没说完,电话已经通了。
加代对着电话说:“勇哥,我跟徐刚铁哥们儿,上次小峰那事儿,你不能跟徐刚过不去。我就一句话,徐刚就是我亲兄弟,你向着他就是向着我。不向着他,那就是不把我当兄弟。你自己掂量着办。”
说完,加代挂了电话。徐刚一看:“代弟......”
“刚哥。”加代应了一声。
徐刚感慨地说:“我这辈子有你一个哥们儿就够了,有你这兄弟,值了。”
加代摆摆手:“别说那话,看我的。”说着,徐刚也拿起了电话。
加代一看急了:“刚哥,你这是喝高了还是咋的?”
“你看好了。”话音刚落,电话就通了。徐刚大声喊道:“康哥!”
加代一听,连忙劝阻:“刚哥,刚哥,你喝多了......”
“没事,你瞧好吧。”
电话里,康哥问:“咋了?”
徐刚说:“加代是我兄弟,我跟着你混,你得对他好点。”
“啥玩意儿?”康哥没听明白。
“啥啥啊?”徐刚挂了电话,看着加代,“就你能打电话啊?”
加代无奈地说:“我这不是......刚哥,你也是......”
徐刚打断他:“别废话了,喝酒!今晚谁打电话都不接,咱俩就喝个痛快!” “看谁先认怂!”
俩人喝到大半夜,酒没少喝。
第二天中午,徐刚晃晃悠悠到公司,一进门就看见康哥坐在椅子上。
康哥瞅着徐刚笑道:“喝上假酒啦?”
“去,把窗户打开跳出去。”
“哥,我现在还反胃呢。”
“少废话,三楼给我蹦下去,现在就跳!”
“哥,我给你磕头行不?”说着,徐刚“扑通”一下就跪下了。
“想回去干老本行包饺子啊?”
“哥,我哪会包啊?你要吃饺子,我让我媳妇立马给你包。哥,我错了。”
康哥上去就是一巴掌。徐刚揉了揉脸说:“哥,打得好。”
“自己扇!”
徐刚又给了自己两巴掌,康哥骂了他半个小时,他一声没敢吭。康哥说:“站起来,昨晚为啥给我打电话?喝点酒就……”
“不是,哥,是加代先给勇哥打的,我才打的。”
康哥一听,“他有那胆儿?”
“特意拿给我看呢,五个九的号码。”
“五个九?”
“对,五个九。”
“勇哥啥时候有五个九的号了?”
“我哪知道勇哥用什么号儿啊。”
康哥说:“我咋不知道勇哥有五个九的号呢?”
“大哥级别的,能不用五个九吗?”
“来,你看看,我这儿有勇哥的号,你看看人家用的啥号。”
“也许是副号。”
康哥说:“人家压根儿没副号,就一个号,一般人还不知道呢。”
徐刚一听,“你稍等会儿,哥。”
徐刚拨了过去,一看是王瑞的。康哥指了指他,“你个小子,徐刚,怪不得说你傻,以后别犟了。”
“哎呀,昨晚喝大了,喝懵了。”
徐刚在心里把加代骂了个狗血淋头。接着,徐刚亲自跑到老于那边。
往病房一坐,徐刚说:“拉倒吧。”
“徐刚……”
徐刚一摆手,“别啰嗦了,行不行就这样,一分钱也不给你。等我和康哥的项目拿下来,给你点股份。” “我少赚点,就这样帮你一把。但你要我去打加代,门儿都没有,更别说让我收拾他了,想都别想。加代,那是我铁哥们儿,一辈子的兄弟,老于啊。下次找我帮忙,先把事儿给我说清楚,你这回做得太过了。咱俩好歹同学一场,我不管也不对,既然找上门了,到时候我给你点股份算了。我先撤了。”
“徐刚,徐刚……”
徐刚头也没回,径直走了。他和康哥的那个项目赚了钱,徐刚说话算话,真给了老于百分之一的股份。
老万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养伤,加代一次也没去看他,都是丁健处理的。老万从老于那儿弄来的两辆车,加起来不到二百万,但也不敢再去找老于要钱了。丁健跟老万说:“你们别回珠海了,换个地方呆吧。”
老万嘴上答应得好好的,也确实离开了珠海,可背地里,他悄悄留在了深圳,谁也没告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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